说起清明节,就会联想到那句诗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。”常州也正是应景,三天假期都下起了雨,天色灰蒙蒙的,就像在诉说人们的某种上强调的情感。
在我很小的时候,我和爷爷,姥姥住在一起,到现在姥姥的脸已经很模糊了,只记得她常穿着一件藏青色上衣,还有透着些许黑丝的白发。最印象深刻的是她的房间里的那台缝纫机,姥姥虽然上了年纪,但是手很巧,而且眼睛看得往往比我这个小孩子看得清楚,她不用我去帮她穿针,不用我上前扶着她,她只是自己倚着拐杖然后走出了院子的门,我傻站在那,还没从她的拒绝里反应过来,然后她就坐在门口的石凳朝着我笑。她让我走出来,只说了一句话:“下了这么多天的雨,人都要锈了,还不出来陪姥姥晒晒太阳。”她笑的时候毫不掩饰门牙空空的地方,在阳光下就像是一个发光体,不在乎别人的看法,她只是自己活着,让人移不开眼睛。
这样顽强的姥姥,是被疾病带走的。
那天晚上,她依旧像往常一样,接受着我的吵闹,给我讲了最后一个故事。
那是一个漂亮的风筝,它是空中所有物体的焦点。
我迷迷糊糊再醒来时,已经是清晨,家里都聚在姥姥房里,我看到小姑父放下手中的药箱,然后有很多人在哭,姥姥就躺在床上,接受着所有人的目光,姥姥走了。
风筝的线断了,风筝没了踪影,空荡荡的天空,再没有了色彩,常州又下起雨来,因为大雨,运输卡车来晚了,一家人找了几个强壮的男人将棺材扛到了半山腰,最后姥姥就在火中消失了。
又是一个清明节,这次大家没有再去爷爷那儿看姥姥,她被放在了大院的餐桌旁,爷爷又读起了那封泛黄都快打不开的信纸,带上他的眼镜认真地读起来。“在我走后,不用那样难过,大家照样吃好喝好,开开心心。”
姑姑摆上酒席,一家人都大吃起来,无话不谈,每个清明都是这么过来的。
天依旧下着雨,空中的风筝飞着,因为它身后有一根默默牵引了一辈子的线。